第十四章 浔雨之女（十四） (第5/5页)

欢你，有什么要说？”

    艾雨雪白若飞，脸庞煞白。觉得灵魂，都是抽空。

    世间只剩下，一只，一只又一只祈盼凝视的眼睛，盯着自己，无比恐惧。没办法呼吸，没办法移离。

    哽咽。“我，想回去，”

    朱小心极力摆手，解释。“我妹是说，她要诚心祈祷，好同浔雨大将军灵魂相接，”

    浔影扬手宣布。“本人宣布，本届浔雨之女接继者，艾雨！她就是我们浔雨镇诞生的又一位仙子，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

    一场雷霆暴雨，悄然来临。

    可此时，感受不到半点波澜。

    一汪灰暗无际的世间，充斥脑海，冲入其柔弱不堪，摇摇欲坠的心间。

    那清莹光幻的智慧之泉，像涌进无边无际的黑暗之雾覆染。如飘摇云气，跌入黑不见底的深渊。

    小巧身影，无有表情，无有思想，从人群中翩然穿越。

    不想见，那陌生的面孔。不敢看，那坦然的笑颜。不能见，那噬人的双眸。不想看，那疯狂的呐喊。

    母亲，朱家，杏树，小心，莫娜，浔影，各位长老，嘉宾，音容依稀由眼前略过。而最后定格的是一模糊而又散落的图案，拼凑的是同自己面貌相似的女子容颜。

    影像，如风驰电过。

    灰白一片，路径无踪。

    不要回来，不要回到这个可怕的空间！

    没有方向，没有地方，身后，是一模模糊糊黝黑深邃的巨大裂洞！

    巫暗的黑色之中，如彷徨处于世间中心的十字路口，茫然幽深，魔鬼四伏，坎坷曲路，无有尽头！

    我是谁，在哪里，去哪里，该去哪里？

    我，是个野孩子！

    是个生不逢时被人抛弃的的野孩子！

    还是一被人抛弃的柔弱无用被人可怜当作女孩子养的野孩子！

    好黑，好灰，好暗，好深。

    大哭，哭泣的撕心裂肺。

    好想，回家。

    可是，我根本，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回家的路啊！

    明明已习惯生活，为什么还要勾起如此多的心事！

    不想提起，却有这么多的眼泪流个不停，为什么控制不住，害的一片模糊，望不穿前面的路。

    心痛，无法自已。

    只是，难受。或者那个家，不该是自己的家，像莫娜说的，自己只是被那丑妇捡来的野孩子！

    每日见到，少的可怜的粗饭残羹，满是破洞的被褥床单，片瓦掩盖中，唯一阴冷潮湿小小的窗棂，只是在午夜之深，才会从缝隙中一洒进点点的珍贵之光。

    看不到母亲的欢乐，留的只是她的悲伤！

    而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来！

    若没有我，没有我这累赘，这个妇人，这个现在是母亲的女人，定不会和丈夫分开，定不至生活的如此苦寒！

    天，傍晚。

    那绚丽连天的晚霞不见，唯有漫天风卷。老天如此慈悲，用此景弥补那冻结未有温度的心灵深处。

    风渐渐袭，点水落腮。

    水，水滴，大量水滴，连成线。雨，雨如同慈爱的长者，悄声安慰，默默陪伴。

    为什么好像能触摸，又散开一片，为什么掌中雨点，如此温暖，无半点冰寒？

    举步，奔跑。

    林中树影，沁入朦胧。好像无有方向，仿佛无边无际。许久，为什么还没能到边缘？

    这是监牢，还是地狱！

    大风骤起，场景飞移。能否化作潮汛的野燕，振翅飞离？

    为什么如此可笑，为什么如此难过，为什么如此悲伤，为什么如此委屈。

    这是一个梦，一个荒诞不经，一个啼笑皆非，却又反反复复，如此真实的梦境。痛楚难当，不能醒来。

    哭喊，难出声音。嚎叫，未有回应。

    依树，雨水涌进眼底，浇熄一切，生的气息。

    难以呼吸。

    会否这样，这般轻松死去！

    只有那碎掉的心，还在微弱颤栗。大量风水，弥天泼洒。风雨中，那泣不完却已冷掉的泪。

    丛林漆黑，天悬明月。

    雨中湿滑污泥，树梢淌下墨水。

    白，白色，那片洁白之光，那定是黑暗之路的尽头。一步，三步，十步，到底还能够移动多远距离？

    会有美丽光辉的开端，有活泼跳动的色彩斑斓。

    泪水，哭干，麻木，还有着撕心裂肺。

    高达数十丈悬崖。

    水，清澈无垠的大量洪水。酿成湖泊，波涛阵阵。

    白色长流，顺双岸山涧破飞。为何如此水浪那么汹涌，不顾命也要将身体向着崖石上摔的粉碎？

    壮烈沸腾，白绢滚滚。

    沿着溪流，途径深潭。有枯叶残枝，归入无穷无尽宽广无垠的碧蓝湖波里。

    只要跃下，顺流而去。

    不用任何指引，带走荒凉，带走伤悲。飘到很远的奔腾浩海，飞向美丽洁白无苦无忧的欢*。

    那会有物产富饶的岛屿，会有乡间哼唱的幸福村庄，那有着牛羊绿草的广阔牧场，那里有趣绚丽奇幻城堡城墙。

    亮如白昼，万物通明。对岸水崖，出现一白袍老人身影。

    是谁？

    难道是神明，带人脱离苦海。

    那白袍人，步履蹒跚，一时间，足底踏空。身体失去平衡，由湿滑岩石转瞬跌下。那枯朽木干没能护的他的下落，摔进深潭。

    一心寻死，施救他人。

    冰寒湖水，大雨飘洒，模糊不清，声涛泛滥。伸展双臂，疯狂顺着那人游去，小心拽住那人手臂。

    哪里出现的生机，将他紧紧抓住？哪里身体力气，将他救起？

    声埋雨中。“老人家，快醒醒，”

    此老者头发长而缭乱，脸面却不显老态。虚弱至极，并无回应。

    几下沉浮，这老人直挺僵硬的躯体如根浮标，竟不下坠。水浪湍急，连扑带拽，奋力的朝一处岸边游移，终于碰触那柔软的碎沙，将这老人推上岸去。

    累，好累，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消失。

    苦，好苦，湖中的味道腥臭，这般的苦。

    一大水浪打来，将所有吞没。眼皮沉重，闭合沉沉黑暗下去。

    灰色场景，迷失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