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业 救星 (第1/2页)

    未央城主吴黎在书房中闷坐，可怜小老头快七十的人，将近一个月没睡好觉。整个人眼眶深陷，面色发黑，嘴唇哆嗦着，两条眉毛来回的打架，眼看是愁的不行了。

    起因是不久前的一桩无头官司。

    南城有一户人家姓“未”，家里面兄弟两个，大的叫“未明”，二的叫“未善”。未明前几年娶了个媳妇，小娘子本家姓“察”，嫁过来随夫姓称“未察氏”。平日里未明给别人抄书写字为生，未善就四处厮混，未察氏则本本分分的呆在家中洗洗涮涮，仗着祖辈攒下的一点积蓄，三个人就这么凑合着一起过日子。

    邻居家住着老两口子，平日里在家弄弄花草也不爱出门。那些日子里就感觉不对。怎么呢？隔壁未家这院子里顺着墙头就飘来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怪味，飘飘摇摇、飘飘摇摇整日里经久不散。有多难闻不好形容，只能说这屋里除了两老人还勉强喘着气，其它活物个个濒临暴毙。眼看着花也谢了、草也枯了，养的鸟开始掉毛，家里的猫学着鸽子“咕咕咕”的叫，这户的老太太实在忍不住就想上门讨个说法，来在门前“当当当”一敲，半天也无人应门；无奈回家，又搬了个小板凳守在自家门口等了四五天，愣是不见有人出入。晚上吃饭两夫妻一合计，干，上次听见隔壁还有人声的时候，未家两口子正吵架呢，怕不是出事了。于是急忙忙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府衙报官。

    据现场的官差回禀，踹开门，来在里屋没等进去来人就吐了一半。剩下的勉强支持着迈步进来往里一看，捂着裤裆又出去了三四个，尿了。屋里倒着的这位，身躯肿大已形成了“巨人观”，身上覆盖着一件勉强能辨认的单薄女衫，裸漏的皮肤上布满了层层尸绿，细看能见到蛆虫若隐若现不停的在皮肤表面往来蠕动，看样子死了有两三天了。仵作鼓起勇气，上前核验，三两只正啃着腐rou的老鼠惊叫着跑开，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吱吱”里，却见尸体的脖子上空空如也，女尸的头颅已是不翼而飞。

    本来只是一件有点奇怪的小案子，不过是死状有些诡异，本不需要惊动吴黎，由着主管官员酌情处置便是。只是捕头捕快连着搜寻了好几天，未家兄弟踪影全无，一时间在没有其它线索的情况下局面就僵下来了。刚巧朝中主管星象祭礼的“司天监”上官，因勘察四方风水途径此地，无意间听闻此事，有心施以援手，就和未央城主打了个招呼。吴黎没当回事，又不好驳人脸面随口应了下来。谁想到没几天，就像点燃了鞭炮的引信，紧跟着南城另一处民居又发现了两具无头男尸。再然后，隔了两条巷子，本城有名的富户“赵半城”家又出了两条人命，亦是无头。

    短时间内，原本泰平日久的未央城就出了这五条人命，而且个个死的恐怖怪诞又无迹可查，邪魔作祟之说便席卷了街头巷尾，百姓不免人人自危。消息传开，上峰震动发公函命未央城主吴黎速速查清此事，平谣言，破妄语。吴黎吓得连忙招来一干人等，这才亲自过问详情。

    天杀的仵作，一连验了好几具尸首，除了赵半城这边的两个死鬼上报的早，其它几个哪个不是烂的奇形怪状，这几天回家做了好几天噩梦人都快抑郁了。听到城主来问，好家伙，终于找到倾诉对象了，叨叨叨说的那叫一个细致。早年这位没干这行之前写过两年神怪小说，积年累月的一点文才全用上了，可以说形容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生动活泼，满满的画面感。

    仵作讲完还有点意犹未尽，吴黎抱着脑袋听抑郁了。

    之后的吴大城主就开始失眠了。一来是案子却是没有头绪，接下来自己乌纱难保；再一个仵作的描述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偶尔即使睡着了，也总是梦见一片西瓜地，地上的瓜抱起来一看个个都是人脑袋；脑袋看见吴黎还乐，张嘴就问“找我呀？”“找我吗？”。吴大人梦中吓得转身就跑，没跑两步绊一跤，起身一看，满地的无头尸体。“啊！”一声惨叫，吴黎就醒了。醒过来平静一下，先自己把湿了的裤子换了，再招呼婢女进来把被冷汗和不知道什么液体浸透的床铺换了。

    夜夜独坐到天明。

    “老爷！老爷！老爷！”师爷突然小跑着到了近前。

    “给您道喜。又发现了人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