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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先章(1)  (第1/1页)
    吴,隆平38年的秋天。    连绵起伏的茱萸山脉,笼罩在秋雨之中,山里的每一个地方都被雨水冲刷着。    汇聚的雨水,向林间的低洼处流淌。    章礼节听茶馆的说书人说过,石门关外有一个善使双刀的虬髯刀客。只是过去好些年了,实在是记不起太多。    背上的婴儿一直发着高烧,连续半个月的跋涉,加上雨打风吹,已经昏迷了三天。    章礼节左脚踏出,踩着旁生的枝叶,纵身一跃,一去数十丈。一个背着婴儿的斗篷黑衣男子,消失在雨林中。    不多时,地上的枯枝被踩断,一双沾满泥浆的厚大皮靴落了下来。    一个秃头男子,颌下腮边生长着异常茂密的胡须。背上背着两柄虎头钢刀,水珠从他那闪烁着精光的大眼旁滑落。    额头上深深地皱纹,仿佛藏着三十年的风霜。    石门关外,沙湖镇。    虬髯双刀,钟万仇。    无上双刀绝技,力压石门关外七十七路沙匪。纵横漠北三十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茱萸山脉深处。    “章礼节,交出那个婴儿。如若不然,血洗绿柳居。”    如虎啸一般的声音响起,群鸟惊飞。    雨中除了那扑腾的小鸟,并没有人的踪迹与回声。    钟万仇背负着双手,高大魁梧的身影,在雨中一动不动,似若千年的石刻。    不知过了多久,石刻动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    这一次,钟万仇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并不是杀人对他有多难,而是他并不想杀人。    他讨厌杀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随着年岁增长,愈发明显。    去年的这个时候,儿媳妇给他生了一个孙子。取名,钟离昧。    人们发现,从那天开始,沙湖镇,多了很多生气。    有人说,虬髯刀客老了。    也有人说,这是给后人积德嘞!    老刀把子的心思,没几个人知道。沙湖镇街头的喧闹声,越来越大是事实。    茱萸山脉西南方向,三百多里的地方,有一片湖。    因为湖水湛蓝,得名白蓝湖。    湖畔有一城镇,镇西有一座小山。山腰处有一庄园,园前的匾额上,镌刻着绿柳居三个字。    银钩铁画,字里行间,透漏着无限的激扬意气。    可以想象,提笔之人,执笔之时,胸中怀着怎样一番千秋功誉。    镇上的人都知道,这是探花郎的府邸。    宋,天佑18年。    白蓝镇的章家出了个文曲星,高中探花郎。    对章家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于是白蓝镇上所有的酒肆茶馆,被章老太爷包了下来,酒水随饮三天。    犹记得当时酒酣胸胆,时间已然过去了十三年。    国号改了,年号也变了。    但白蓝镇的老百姓,并没有感觉到生活有多大的变化。如果非要说,那就是探花郎回到白蓝镇,办起了私塾。    学费还有点贵。    贵就贵吧,毕竟人有真才实学。何况对于大多数贩夫走卒之家来说,永远拿不出钱,永远入不了学堂。    学费有多贵,对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镇西的滩头山脚处,有一座茶肆。两张桌子,一个掌壶的。    那掌壶的天生驼背,动作也有些缓慢,但他手中泡出来的茶,香远益清。    乃白蓝镇五绝之一。    名曰,天生驼茶。    这茶所用之水,乃是三更时分,白蓝湖畔葭草尖上的露珠采集而来。这茶所用之叶,乃是镇北千寻峰上,怪石林中的不知名野茶树上采摘的。    白蓝镇有上百家茶肆,只有这天生驼茶,能让探花郎朝朝饮,风里雨里,不绝于旅。    黄昏时分,水鸟从白蓝湖面掠过。    驼子的茶肆走进一个负着双刀的巍峨巨汉。    最近生意不太好,驼子老是打瞌睡。突出一股寒气入体,驼子打了一个寒颤,抖擞着身子从睡梦中醒来。    醒来后才发现有客,驼子赶紧嘘寒问暖。    “哎哟,瞧我这驼子,越来越不中用了。”    “无妨,闻着你这茶香,便寻来了。”    “嘿嘿,大爷好雅兴。小老儿这茶,最是得探花郎喜欢。”    “哦,可是那山腰处的章探花?”    “正是。”    二人说话间,茶水已斟满,热气腾腾。    秃头老者看着粗鲁,举手投足间,倒是有些文雅。    “这斯文人喝的东西,老夫本是喝不惯的。但既来了这白蓝湖,若不讨一杯,实在是辱没了这番湖光山色。”    秃头老者抬头,笑问道:“还未请教老板尊姓大名?”    驼子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恍惚,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哪里是什么老板,大爷叫我驼子就是了。这镇上的人都叫我驼子,除了探花郎。”    秃头老者来了兴趣,问道:“不知探花郎如何称呼阁下?”    驼子得意地说道:“探花郎叫小的张小凡。”    “张小凡?哈哈,倒是是个好听的名字。”    “嘿嘿,爹娘取得好名字,就是驼子不争气,长残了。”    秃头男子将茶杯递到鼻子前嗅了嗅,头一仰,一饮而尽。    “好茶啊好茶。”    驼子笑脸相迎道:“大爷,驼子给你再续上。”    秃头男子摆了摆手:“不用了,这好茶,不能喝的太多,不然就变味儿。”    听到秃头男子不喝了,驼子脸上的笑意也没了。往后退了三步,显得毕恭毕敬。    见到驼子这般,秃头男子正色道:“老夫身上没有带钱,所以便用了一盏茶的时间交换,你看可否?”    驼子有些不好意思。    “嘿,早就听闻虬髯刀客是个讲规矩的人,今日一见,盛名不虚。只是驼子是天残之人,三岁丧父,七岁那年娘也走了。这一生实在是活的艰难,事事都与天争。”    不知何时,秃头男子走到了围栏边,看着湖面沉思。    驼子继续说道:“蒙探花郎的恩情,将驼子从云中城带到了白蓝镇,还做起了生意。这人啊,有恩得还,不然连畜牲都不如。”    “哈哈,说得好。老夫平生最敬重的,便是道义二字。”    驼子听闻,有些欣慰。    “今天驼子想与虬髯刀客再争一次,再争一盏茶的时间。”    围栏边的秃头男子,点了点头。    “多谢钟大侠。”驼子认真叩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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