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竹 (第1/1页)

    “你们到哪儿了”

    “上来了上来了”

    “快点，我们就在路边等着呢”

    “嗯”

    文艺汇演结束后的一个周末，我和若夏、ZX、杰约好去竹。竹离我们比较近，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听说有寺庙就建在悬崖上，不过我从来也没去过。听说哪座山上有两棵同根生的大松树，很多互生情愫的恋人们会在树上系上红绳，以此明志，虽然我至今也没见过，高高的山顶上有高高的松树，只不过并没有看见两棵。

    我和杰在路边等着，打完电话过了几分钟就看见若夏和ZX两个人骑着自行车上来了，看见我之后，她越骑越快，准备在我面前好好的展示一下车技，然后因为路边的碎石漂移失败，狠狠的摔在了我眼前，我没有伸手去扶她，任由她看着我然后自己站了起来，我清晰记得那一刻我没有露出一丝心痛，不然怎么会任由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孩就那样摔倒在我眼前，这也体现出我从未将她放在心上——我自己至今这样认为。由此，我的审判书上又挤上了一条罪责——如磐石一般坚毅的狠心。

    我猜杰也为我的冷漠而感到了恐惧和失望，因为他在很久以前就因为我对若夏毅然决然的拒绝而说过：“我就没见过哪个男生对女生这么狠心的！”

    我走到摔倒的若夏跟前把自行车扶了起来，然后对她说到：“谁让你骑自行车的，满意了吧，舒服了吧”她低着头在我的凶狠下一言不发，我明明看到了她那因为自责而无处安放的手，我明明也看见她那因为无助而无力束缚的眼泪，可我就像一个与她无关的路人一样只是驻足观望。

    等若夏和ZX将自行车安顿好之后我们坐上去竹的公交车出发了，我和若夏并没有坐在一起，不知是她对我的失望还是我那可悲的自尊心作祟，我们一路无言，甚至我像一个刚杀死一只忽明忽暗的萤火虫而心安理得的刽子手一样躺在后排睡了一个午觉。

    到了竹之后我们依次下车，我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等若夏下车，对于她上车前因为某个十恶不赦的人而摔的一跤毫不关心，没有询问她是不是摔着了，而是用密集的语言向她炫耀：我初中的时候来过这儿，还说当初是因为我的祖母病重才来的，以此来博取她的同情和怜悯。事实证明这招果然好用，她立马就忘记了疼痛转而以并不露骨的语言来安慰我这个并未受伤的人。在博取别人同情心这一方面我好像有着特异功能一般，那几段老掉牙的经历在各种人身上屡试不爽，这让我赚够了别人的同情和可怜。

    我们两两穿过一条窄巷，看见了那条宽又浅的河，我摘下一朵河边的野花递到她手上，她开心的就像就我们从那座学校后山上下来时在路边野花周围翩翩起舞的彩蝶。一直以来我都是那样的善于哄骗她。这让我在判决书上再次添上新的一条——欺骗纯真和善良之罪。

    我们开心的看完自西向东缓缓流淌的河水之后，买了几包零食，坐在竹镇当地的活动广场里果腹。后来我发现其实那一切并没有真正的给我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因为在过了堪堪三年之后的某一天我去祝贺一个复读了两年的同学终于考上大学时，竟然没有一眼认出酒店旁边竟然就是当年那个活动广场。

    玩的差不多后，我们打算回了，还是那辆公车，我还是坐在最后排，只是不同于来时，她就坐在我旁边，我出于对自己的心理安慰给她留了肩膀，但她最终也没有依靠，那让我直到现在也没有再一次将自己的肩膀贡献出去，不管别人有多么伤心与绝望。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然后在相对无言中彼此暗淡。那让我后来惩罚自己是习惯了用一把沉默之刃斩断自己与外界的一切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