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李二娘的回忆 (第2/2页)

摸不着头脑的村民们。

    “李二娘，他是谁啊？”

    “不知道，”李二娘喃喃自语，“不知道。”

    年幼的翠花哭声突然响起，李二娘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忙跑回了屋子。村民们对视了一眼，也没说什么，都接着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

    “就是这样”，李二娘呼了口气，“从那以后，他就没有从山上下来过，一步都没有。我们担心他——其实主要是担心你。你当时还是个婴儿，我们怕他不会照顾你，把你饿到，就给他送了点吃的穿的。说来好笑，大家都不敢靠木屋太近，把东西放在那周围就赶紧跑了。好在，始终没发生什么事情，你也活下来了，还长得这么健康。”

    李二娘笑着伸出手捏了捏林晨的脸，让林晨收回了恍惚的思绪。

    “竟然有这样的事……我还以为师父原来是个流浪汉，恰巧途经此地，便在这里住下了呢。”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谁都不应该会希望自己的师父差吧？”翠花笑着，很快便感叹道：“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mama你也不早点跟我们说。”

    李二娘道：“哎哟，哪里有机会说嘛！这件事本来就应该作为一个秘密的。你们都不知道啊，当时他的那个眼神，哎哟喂，真是能把人给吓死。哎林晨，你回去后可不要跟你师父说我把这些事都讲出来了啊，我其实一直都有点怕他……

    “不过这次再见到他，变化还蛮大的，温和了不少，眼神也不像以前那么凶了。他好像瘦了很多，我记忆里的他又高又壮，那一身甲胄我看着就沉，他穿在身上像是穿着一张纸似的。”

    白荻竹似乎是听入迷了，目光呆滞。他呆呆地盯着空中的某一点，还是林晨推了他好几下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小白？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烫到嘴了……”

    饭继续吃，众人都心照不宣地绕过了这个话题，好似它只是一块拦路的无足轻重的小石头，不需去搬动，只要简单地绕过就行。

    只是这块石头到了林晨的心里就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但现在，他至少要表现得轻松一些。

    一顿饭很快便吃完了，林晨和白荻竹挥手告别，转身朝着山上走去。一路上，林晨心事重重，脑海里不断思考着李二娘说的话。

    他突然想到身边还有人跟着自己呢，于是问道：“小白，你觉得，师父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呀？还有李二娘说的师父当时穿的甲胄，可我们怎么从来都没看到过？”

    “我不知道，”白荻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林晨无奈地叹了口气。要说白荻竹乖是乖，就是太不爱动脑了，经常都是一问三不知。他拍了拍白荻竹的头顶，说道：“算了，先不想了，越想越头疼。还是先回去吧，希望师父不会再嚷嚷着要我们做饭给他了。”

    二人回到了木屋旁，见黎昕正围着篝火烤鱼吃呢，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还不忘跟二人打招呼。

    “哟，回来了啊。怎么样，今天好玩吗？”

    “好玩，好玩。出了好多汗啊，我先去河边洗个澡。”

    林晨打着哈哈混了过去。黎昕觉得奇怪，看向白荻竹，问：“他小子又怎么了？和往常不一样啊。”

    白荻竹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在一旁坐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黎昕。黎昕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问道：“不是，你小子又怎么了？”

    “没怎么。”

    林晨又在远处嚷嚷起来了，白荻竹重新站起身朝着河边走去，留下黎昕一个人纳闷地吃着晚餐。

    “两个小屁孩，一个比一个怪。”

    ……

    夜深了，林晨早已睡死过去，轻微的鼾声有节奏的响起。白荻竹睁开眼，缓缓爬下床。他回头看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的林晨，轻轻帮他盖好了被子，随后走到了黎昕的门前。

    平日里，这可以说是二人的禁地，黎昕对他们管得很松，但唯独不会让他们进入自己的房间半步——别说是进去了，就是往里看上一眼都是很难得的事。

    但白荻竹像是忘了有这个规矩一般，竟然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黎昕竟然还没有睡，见到白荻竹进来，只是朝他微笑示意。

    白荻竹面无表情地关好门。似乎是长时间的包扎让他有些难受，他脱下了外衣，将包扎伤口的衣服脱下随手丢到了一旁。衣服上的血迹还残留着，可白荻竹的身上哪里还有什么伤口，皮肤光滑的像是从未受过伤一般。

    “所以，你是决定好了吗？”黎昕朝他微笑道。

    “先给我看看吧，你说的东西。”白荻竹重新穿好衣服，语气平静。

    黎昕示意白荻竹来到自己身边坐下，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什么东西。那是一块黑色的圆形物体，表面粗糙不平，显然是经过了岁月洗礼的古老物件。

    黎昕往白荻竹的手指轻轻一掐，几滴血珠便从指尖缓缓渗出，滴落到了那原本黯淡的物体上。下一秒，它竟然发出了微微的光亮，在黑暗的房间中显得异常明亮。

    “果然可以。”

    黎昕喃喃自语，嘴角带有明显的笑意。他看了眼白荻竹，虽然对方面色依旧平静，但眼神还是有了些许波动。

    他拉过白荻竹的手，二人的手一起搭在了那物件的上面。

    “第一次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但是，习惯了就好。”

    “习惯？我可没说以后也会……”

    白荻竹话说到一半，突然浑身一震，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冷汗从他的额头不断渗出。他张开了嘴，但视线飞快地往紧闭的房门一瞥，又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随后，他双眼向上一翻，身躯无力地倒在了床上，再也没了动静。

    黎昕笑了笑，也从自己的指尖挤出几滴血，看着它们没入到黑色的圆盘中，动作无比熟练。

    窗外月色依旧，黎昕慢慢闭上了眼。

    “小子，一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