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妄生妄念 (第1/1页)

    你也是为不死药而来的吗？

    这个问题，自己已经问了几次了？

    妄生走在雪中，低着头，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而他的身后，虚幻的妄念正紧随身后。

    “妄生，那不重要吧？不是吗？”

    妄念走在妄生的身旁，在他耳旁低语着。

    那亦真亦假的幻觉正微笑着说。

    道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难道，不伤害别人就不能变强吗？”

    回想起那些妖怪与修士死去的模样，以及自己的模样，每当回想起这种时候，心里，总是会忍不住浮现出一丝恐惧。

    害怕自己会变成怪物的恐惧……

    哪怕自己心里明白，这一切已经无法改变。

    “啊啊，你还要抱着谎言说个不停吗？还想继续骗我？还是说骗自己？哪怕你真的不知道，光看现实也能明白吧？”

    妄念的话语异常刺耳，更胜空中的风雪声。

    “那种美好的世界只不过是幻想。”

    “又有谁不曾幻想过将整个世界踩在脚下呢？”

    “力量、权力、财富、rou欲、情感，谁不渴望这些呢？谁不想拥有一切呢？但是啊，有谁会愿意与别人分享这些？”

    “家人？朋友？”

    “那都是熟悉的人吧？都是已经被摸清了底细的人吧？你能随时找到那些人，那些人也不会与你敌对，说到底还是对自己有利，不是吗。”

    妄念说着，笑着。

    那一字一句都说进了妄生心里。

    “告诉我，你会帮助自己的敌人变强吗？你会原谅背叛了自己的人吗？就算你真的这么做了，那他们呢？他们，就会反过来与你做同样的事情吗？”

    不可能。

    自己心里是清楚的。

    但嘴却不听使唤。

    “不对！这不一样！这根本就是歪理！”

    妄生看着眼前的妄念，朝他大吼道！两双金耀的眸子对视着，可妄生的愤怒在妄念的微笑面前看起来是如此的无力。

    “哦？那你又是怎么想的？”

    两张同样的面貌，一张是微笑，另一张则是愤怒。那张笑面令人觉得诡异，分不清真假？而那张怒面令人感到恐惧，更叫人不敢靠近！

    听着妄念的问题，妄生却答不上来。

    他不知道。

    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又该怎么说？

    “你是不是傻了？这不是天堂。”

    妄生当然清楚！这里是现实。

    “你是不是还在幻想呢？指望自己遇见的妖怪与修士都是迫不得已才互相厮杀的？是不是希望大家都手拉手一起笑啊？”

    想到那滑稽的场面，妄生笑了一声。

    “你也不是傻瓜，可为什么如此天真又幼稚？”

    “天真？幼稚？我只是讨厌无意义的杀戮！”

    这有什么错吗？不想去伤害别人，不想去沾染鲜血，不想去夺走别人宝贵的生命，这算是错误吗？

    “我做错什么了？难道要我像你一样冷血？”

    自己不想变成怪物，不想变成冷血无情的家伙！自己是有血有rou的啊，是有七情六欲的人啊，可不像眼前的这个混蛋！

    “我……冷血？”

    笑话。

    真是天大的笑话！

    搞得妄念都忍不住开始捂嘴笑起来，如此可笑的话竟然是从现在的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呵，你倒是有脸说啊。”

    他看着妄生，抚摸着他的脸。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妄念口中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刺痛着妄生。

    “没有我，你这颗心脏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在你身体里跳动吗？没有我，你还能保持现在的容貌吗？没有我，你真的能活到现在？”

    他说的一字一句都是实话，也正是如此，才令妄生如此难受。

    “你享受着我的成果，现在反倒来批评我？是不是未免太不要脸了？我辛辛苦苦耗费一辈子的心血，全部被你夺走了，你怎么不说？”

    不……不对，不是这样……

    “你告诉我，凭什么偏偏是你？”

    是啊，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我赌上自己的人生，用尽自己的一切才得到的不死药，如今却是便宜了你，公平吗？告诉我，你又要怎么帮我？”

    妄念看着妄生，盯着他。

    还不明白吗？

    你本就不该存在啊！

    你所拥有的一切，本该属于我！

    不老的容颜与躯体，不死的生命与精神，你憎恶厌恶的这些东西，都是我辛辛苦苦耗费自己的人生才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

    你倒好。

    一边霸占我的东西，一边又说着厌恶。

    竟然还有脸与我说不公？

    凭什么？偏偏是你？

    告诉我啊！

    妄生，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他说的没错，那一字一句都是真话，绝无任何谎言，但也正是因此，才会妄生觉得束手无策，才会令妄生如此难受。

    自己并没有资格说他。

    但是，自己并不是他。

    “那又怎样？”

    只是妄生的一句话，妄念却觉得吃惊。

    “那是你自己的错吧？为何要赖到我身上？”妄生盯着妄念，此刻却是异常的冷静，内心更是比之前要平静。

    “你夺走我的一切，这一点我有说错吗？”

    “怪我吗？难道不是你自己太愚蠢了？”

    妄生突然笑了，像是变了个人。

    “你辛苦得来的东西，不管你耗费了怎样的努力也好，与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没有守住它，让它跑到了我这边来，反而还要怪我？真丢人啊！”

    “哼！你学得倒是挺快。”

    妄念却是笑了，看着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妄生。

    “有吗？我只不过是像你一样把事实给说出来了而已，这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说，你又要怪我蛮不讲理了？”

    那一句句话说得头头是道，更是噎得妄念说不出话，但他倒也不在乎，只是微笑听着妄生不断的说。

    “所以，你即使这样，也还是讨厌吗？”

    “我只是讨厌无意义的斗争，有错吗？”

    妄生与妄念对视着。

    风雪渐渐升起，好似要遮了整片天？妄生看着眼前的妄念，正视着眼前的幻觉，正视着曾经的自己，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随后，妄念只是笑笑，便随着那雪风散了。

    “你那种可笑的心态，还能保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