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启 (第2/2页)

兵，看到那边的人了吗？”中尉指着马路尽头喊道。

    雪妮尔不知在看着什么东西出神，对朗宇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狙击兵！”安东尼奥吼道。经过了防空洞里的噩梦，他不得不对在这颗星球上的任何生物多留一个心眼。

    “收到！”雪妮尔抬起狙击步枪，不假思索地扣动了扳机。那个家伙像截木桩一样倒了下去。

    “见鬼，你开枪干什么？！那可能是平民！”朗宇几步蹿过来，一把夺下雪妮尔的枪。

    “我……”她扯下头盔扔到一边，眼睛里满是泪水，“结束了，都结束了……”

    “你说什么？什么结束了？”朗宇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一艘“铁狮”炮艇从众人头顶呼啸而过，在空中失控旋转，挣扎了几秒钟就一头扎在地上。它的后半部分破了一个大洞，边缘参差不齐，就像被虫子蛀蚀了的旧床单。舱门弹开了，驾驶员像是被火烧到了屁股一样从驾驶舱跳出来，甩掉上衣，撒腿疯跑。

    一只翠绿色的虫子从炮艇后部的破洞中飞出来，接着又是一只。炮艇的装甲开始泛出淡淡的绿色，像浸过水的薄纸一样变软、塌陷，进而溶化消解。几乎转眼之间，整艘炮艇竟然完全蒸发掉了，一大群翠绿色的虫子取而代之，仿佛是一团高速移动的云雾。

    “那是什么鬼东西？！长官，快拉我一把，别让它们碰到我！”弗雷德惊慌失措地喊叫着。

    “敌袭！全员戒备！”

    军士长翻身爬起，扣上头盔，抓起突击步枪向虫群扫射。

    “谁快来帮我——”支援兵撕心裂肺地惨叫着，虫子在空中爆裂洒下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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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歼星轰炸已授权。编队全体预热主炮，设定最高功率。”

    “轰炸倒计时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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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鬼，你还愣什么？！”朗宇把头盔扣到雪妮尔脑袋上，“撤退！听着，撤退！”

    已经看不到乔治了，翠绿色的飞虫遮天蔽日。

    “抓住我的手！”军士长冒死上前，一把抓住支援兵，一边把他向后拖，一边向四周射击。

    “军士长，救我！我还不想死！”弗雷德嘶哑着嗓子哭喊道。他的脚已经被腐蚀掉了，脚踝的伤口上包裹着一层虫子体液，里面还有无数颗虫卵正在急速孵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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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计时五秒。最终保险装置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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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安东尼奥手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一只虫子在那降落，被他用枪身拍死了。但他还是不愿丢下弗雷德，尽管他只剩下半截的尸体里不断有虫子飞出来。

    “他已经死了，快松手！”中尉吼道。

    “不！我要带他回去……”

    朗宇没再说话，他弹出热能刀刃，直接一掌劈断安东尼奥的胳膊，拖着梦游似地雪妮尔和嗷嗷直叫的军士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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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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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宇感觉手上一轻，发现军士长滑脱下去。他急忙回身再去拉安东尼奥，却发现自己手上抓着块装甲残片，一只虫子不知什么时候趴到了军士长的胸口。装甲和血rou被腐蚀溶化的液体混合成了污浊的土黄色，隐约能看见下面正在软化的骨骼、破损的内脏和蠢蠢欲动的虫卵。

    “别管我！走！”

    中尉最后望了军士长一眼，继续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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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星净化程序启动。”

    “开始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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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外层大气瞬间被超高强度的带电粒子流冲散，其余大气层急剧增温、膨胀，在冲击下摆脱了地心引力散逸到宇宙空间，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慧尾状行星物质散逸带。

    陆地表面燃烧、熔化，海洋蒸发，炙热的水蒸气云团暴烈地席卷全球，而后被迅速电离，体积暴增，在持续轰击下重蹈了大气层的覆辙。在地球的优渥环境中孕育的一切生命均已绝迹，甚至连曾经存在过的证据都被抹去。延绵数亿年的进化史诗戛然而止，再无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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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星净化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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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周后，直接裸露在冰冷的外层空间的地表渐渐冷却凝固，熔岩之海开始退潮，形成一块块烧伤疤痕般的大陆。重新凝结的稀薄大气掀起狂风，在星球自转影响之下旋流，汇聚成两个巨大的风暴中心，就像风干皲裂的黑色尸体脸上空洞的眼窝。

    此后，空余死寂，正如一切开始之前。

    正如一切结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