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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生命万岁 (第3/3页)
自觉地往后退,但她行走的方向告诉我,她的目的地不是穆淡的病床。 “这是?”我问了。随即就看到她走到了我面前,没有丝毫的迟疑,合拢眼睛,在我面前垂下头,双手并在一块。我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她忽地膝盖一弯,跪在了我的面前。双目依然紧闭,眼皮在颤抖,在那张雕满岁月沧桑的干枯的脸上颤抖。 近于十二点,太阳仍没有起色,秋天的寒意透过光把地板晒得冰凉。大脑一片空白,延宕的视线所目击的一切混乱而均匀,安静的空气里夹杂着纷扰的吵闹,我听见了不存在的钟声,它敲响于心头,还未过于遥远的记忆在那里搅拌。 “怎么了,您快起来呀,这是怎么回事?”黄老师走到她身边,想把她扶起来。她木讷地摇摇头。黎彬说,老师,这是我mama的决定。 “不必这样的。胳膊的事早就过去了。别的事嘛,我没有资格来原谅谁,我连我自己都没法原谅。”我说着,想请她起来。她仍固执地摇头,仿佛她的身体已凝固成雕塑,摇头是唯一能做出来的动作了。 “柯柯,我们不是来请求你的原谅,你也不要勉强自己。我们只是来表达歉意。我们向你的爸爸mama道歉过,但还没有向你道歉。这道歉迟了三年,你也痛苦了三年。很对不起。如果有可能,我们也想向你的弟弟道歉。”黎彬也垂下了头,保持着和他mama一样的面容。 “他不在这。在老家。和我的爷爷奶奶在一起。这事以后再说吧。阿姨,您起来吧。地上太冷了。” 她如石像般一动不动,这令我感到恐惧与无所适从。我惊慌地环顾了一周,发现大家和我一样惶恐。只有黄老师伸出他的大手,轻轻拍打着我的后颈。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种长辈温厚的安抚使我稍稍镇定。我再次察觉到了头顶的重量,两顶帽子叠在一起太久了。于是,我问穆淡,两顶帽子都是我的了吧?我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处理它们吗?穆淡点了头。我摘下了最上面的一顶,几乎不带任何重量地把它戴到了黎彬mama低垂的头上,遮住了一头银发。不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或许和遥远古代的加冕仪式有点类似。阳光给大地铺洒上了寒冷,即便只是通过帽子接触到了跪在我身前的这个人的身体,我都难以抵御那种由内而外的低温。 “江北风很大,很冷。你们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我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转身,跟大家说,我有点想回学校了。米乐今天下午就回来了,我说好要在学校等他的。这是实话。天知道我这时候多希望米乐在我身边,昨晚躺在床上任人宰割般等着复位的时候我都没这么想要米乐陪着我。大家向我表示了感谢,并祝我早日康复。我收好了自己不多的那点随身物品。黎彬的mama还跪在地上没有起来。她的面前已不再是我了,而是太阳穿过玻璃投下来的影子,窗框黯淡的十字。我向大家告别,向每一个人告别,转身出去,没有回头地进了电梯。从缓慢移动的金属箱壁上,我再次看见了黑色帽子上的Vivalavida,生命万岁。 [1]《寂静之声(TheSoundofSilence)》是保罗·西蒙(PaulSimon)和阿特·加芬克尔(ArtGarfunkel)合作的一首歌曲,收录在1964年10月19日录制的专辑《WednesdayMorning》中。该歌曲在1967年作为美国电影《毕业生》的主题歌,2009年作为电影《守望者》的插曲,2013年作为电影《激战》的插曲。 学学砍掉的那句歌词是“Silencelikeacancergrows“,即“寂静像癌症一样生长”。确实不太适合在病房提及…… 歌词大意: 你好,黑暗,我的老朋友 我又来和你谈谈了。 因为一种幻觉在渐渐爬行, 在我睡着时留下了种子。 这种幻觉在我的大脑里生根发芽, 仍存留着, 伴随着寂静之声。 在无法安睡的梦中,我独自行走。 逼仄的鹅卵石街道 在路灯的光环照耀下。 我竖起衣领,抵御严寒与潮湿。 当我的眼睛被一道闪耀的霓虹灯光刺中, 它划破夜空, 触碰到了寂静之声。 在不加掩饰的灯光下, 我看见成千上万,可能更多的人。 人们说而不言, 听而不闻。 人们写着永远不会被传唱的歌曲, 也没有人敢打搅这寂静之声。 “傻瓜们,”我说,“你们不知道 寂静像癌症一样生长。” 听我的话,我能教会你, 拉住我的手,我能碰到你。 但是我的话像如落下的雨滴, 在沉默的井中回响, 而人们顶礼膜拜着自己所创造的霓虹之神。 圣光中闪烁出警告的语句, 在字里行间指明, 它告诉人们: “先知的话写在地铁的墙上, 以及廉价公寓的大厅里, 并在寂静之声中窃窃私语。” [2]《游击队之歌》是一首进行曲风格的群众歌曲。是中国著名作曲家贺绿汀于1937年所作。《游击队歌》曲调轻快、流畅、生动、活泼,以富于弹性的小军鼓般的节奏贯穿全曲,既给曲调以进行感,又表达了游击战士们巧妙、灵活地与敌人周旋,伺机消灭敌人的典型形象。20世纪90年代初,这首《游击队歌》毫无争议地入选“20世纪华人音乐经典”。 这首歌的歌词大家肯定都很熟悉了。 [3]意大利歌曲《啊,朋友再见》外文曲名为Bellaciao(《姑娘,再见》),原唱为伊夫·蒙当(YvesMontand)。此歌曲是意大利游击队歌曲,流传甚广,后被引用为前南斯拉夫电影《桥》电影的插曲。是一首委婉连绵、曲折优美,豪放而壮阔的歌曲,表达了游击队员离开故乡去和侵略者战斗的心情。歌曲赞颂了游击队员大无畏的英雄气概,生动形象地表现出了队员们对家乡的热爱和视死如归的精神。 中文版歌词: 1 那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 侵略者闯进我家乡。 2 啊游击队呀,快带我走吧,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游击队呀,快带我走吧, 我实在不能再忍受。 3 啊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 你一定把我来埋葬。 4 请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岗,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岗, 再插上一朵美丽的花。 5 啊每当人们,从这里走过,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每当人们,从这里走过, 都说啊多么美丽的花; ————————— 中文演唱中没有第6段歌词: 6 这花属于,游击队战士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这花属于,游击队战士, 他为自由献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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