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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脆弱而坚强 (第2/2页)

班长狠狠地拍了拍老季的肩膀,老季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认真道:“好。”

    当天晚上,老季还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让他爸爸mama把他的吉他收好,他回来之后还要继续朝着梦想前进。

    那大概是年三十的前一天,老季值班的时候见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亲戚,他亲戚点名要找他。

    然后他说他就是老季。

    老季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有点啼笑皆非,我想老季的亲戚那个时候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亲戚从蛇皮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吉他包,慎重地递给了老季。

    “孩子,这是你老爹让我带给你的,他让你坚持你的梦想。”

    老季再次哭的稀里哗啦。

    他打开吉他包,里面有他最爱的卡带,乐谱,还有一张Beyond乐队的海报。老季打开海波,里面掉出来一封信。是他父亲写给他的家书。

    可能是太煽情的缘故吧,老季稍微说了一句,就一笔带过。但我能从他的脸上,感受到那份家书的重要性。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他的父母彻底和解。

    “然后呢?”

    在我看来如果依照这个故事发展下去,老季怎么的也不可能沦落到给老板开车的地步啊。

    老季摇了摇头。

    “人生咯,哪有那么的一帆风顺。”

    90年代,原本就属于物质匮乏的一个年代。那个时候部队的工资低的可怜,拿到手的的退伍费,都不够家里在外面的欠债。那个时候的老季,踌躇满志却又被现实浇了个透心凉。

    但终究部队三年的历练,纯粹了他的内心。他也是在这个时候成长为一个男子汉。

    老季开始承担家里的重担,他早出晚归,去工地干活,去做苦力,去倒买倒卖一些小物件。他给我说最苦也最最快乐的时候,是在天桥下避着雨,吃着泡沫箱子里的冰棍。

    梦想倒是离他是越来越远了。

    他说他们家被讨债的逼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他曾想把那把吉他给卖掉,不过他的父亲阻止了他。

    老季将烟头掐掉,随手扔出窗外。他瞥见我翻起的白眼,不好意思的笑道:“嘿嘿,习惯了。”

    我再递给他一支香烟,追问道:“然后呢?”

    老季摇了摇头,没有接过香烟。

    “厄运不会一直折腾一个敢于折腾的人。”

    老季高中毕业,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在那个年代,也是妥妥的一个知识分子。他有一次在工地干活,被一个工地的老板看中了。工地老板就开始带着他,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算是真的时来运转。

    后面的故事有些长,但这都不关乎梦想,所以老季就寥寥几句带过去了。故事里的他像是换了个人,他和那个老板学了很多,也学着变得冷漠。他最风光的时候一首cao控了他那一代的拉土车,所有要从工地过的拉土车从他那过,他都要收取提成。

    这个时候的他风光无二,在给家里还清外债的同时,手里还有不少盈余。

    而那把吉他,早在某个角落堆满了灰尘。

    物欲横流的富贵,纸醉金迷的奢华,众人在喧嚣的生活里刻意地吹捧和讨好。也就是那个时候,老季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在天桥下避雨吃着冰棍会笑的年轻人,也不是那个靠着一把木吉能够走遍大街小巷的少年。

    他开始花天酒地。

    很快,酒色掏空了他的身体。而在某次交通事故后,他去医院摘掉了自己的胰脏,他再也不能酗酒了。

    躺在病床上的那些日子,他的父亲怕他无聊,把那把旧吉他翻了出来,带到了医院。老季抚摸着吉他,就像抚摸着旧时的情人。可他张开嘴的那一瞬间,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再也发不出动听的声音。老季呆住了,按住琴弦的手止不住的颤动,一时间他泣不成声。他知道,他再也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他的梦想也早被他丢在那些浮躁的夜晚。

    老季把我送到火车站的地下室,他站在车子旁,深吸了一口烟。

    “兄弟,有梦想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以后有空记得来南京看看老哥。”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拉起行李箱,背对着向他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季站在原地,良久才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他拉开车门,钻进了车,嘴里哼着小曲。

    我站在站台上捣鼓手机的时候,收到了他的一条信息:“无论如何都不要失去初心,你会比我走的更远的,若是实在困难,记得还有老哥站在你的身后。”

    我放下手机,眺望远方,内心却感动不已。可是人生不就在不断地重逢又不断地别离之中么,我们可能什么都无法留下,但可能什么都能留下。那些留在记忆里的美好,就像酒一样,越煮越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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