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中兴_卷6-27章 伯阳 ? 封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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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6-27章 伯阳 ? 封赏 (第4/4页)

露出笑意,“对郑伯而言,未尝不是好事!”

    郑伯友惊道:“此话怎讲?”

    伯阳面带神秘,低声道:“郑伯经历齐鲁之乱,又目睹今日朝堂上罢黜功臣之事,足以看出,大周积弊已深也!”

    郑伯友诧异道:“敢问,大周有何弊也?”

    “即便现在不明显,长此以往,必会愈加昭彰,”伯阳见郑伯友点头赞同,又道,“《泰誓》上有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如今,天子抛弃光明正大而有德行之臣,却喜欢那些挑拨是非、jianian邪阴险之辈;疏远贤明正直之人,亲近愚顽鄙陋之辈;排斥与己不同的正道主张,却采纳与己相同的歧途偏见,又如何能调理政务,谐和万民呢?”

    伯阳的话说得很重,颇有大逆不道之嫌,但确确实实说进了郑伯友的心坎。既然是周王静先猜忌自己的胞弟,那么面对敦厚的郑伯友,伯阳必须把丑话说在前头。

    郑伯友沉吟半晌,又问道:“大周若有积弊,未来又将如何?”

    伯阳道:“齐鲁之乱,乃是源自天子废长立幼而起。既然天子抛弃了大周国本,放任礼崩乐坏于不顾,那么天下诸侯、蛮夷戎狄,又怎么能安心臣服于大周?如此,王室将被,四夷定会卷土重来,效仿今天子初立之时,五路犯周之乱!”

    郑伯友道:“既如此,那寡人该如何避难?郑国又当如何自处?”

    伯阳道:“郑伯可有大周舆图否?”

    “有,”郑伯友回忆道,“昔日方叔为职方氏大夫,曾绘制过九州舆图,并以一卷副本相赠,寡人珍藏于府中。”

    伯阳道:“速速取来一观。”

    郑伯友赶紧起身,在书柜中翻出一卷舆图,小心翼翼,展开在几案之上。

    伯阳俯身观图,在关中之地找了许久,总算找到郑国封邑所在:“郑邑所在,位于骊山、华山之间,土地贫瘠、民众稀寡,地处四战之地、无险可守,就连像样的城墙都未曾有。郑伯若以此地为基业,怕是还没等到羽翼丰满,便要毁于战火,成为戎、狄饮马之所也!”

    郑伯友频频点头:“寡人所忧者,正是在此。可天子所封之地,又为之奈何?”

    伯阳抿着嘴,许久方道:“郑伯不必效仿虢公之为人,却或许可效仿其谋国之事……”

    郑伯友若有所悟:“你是说,迁封?”

    “正是!”

    “那……郑国可以迁封何处?”

    伯阳指着舆图道:“郑伯请看,大周拥畿内千里王土,自不可谋,所能别图者,定在王畿之外——于东,有齐、鲁、曹、宋、纪、滕、莒等国,今岁郑伯皆已出使聘问,其地多已有主,又兼齐、鲁独大,左右掣肘,不宜迁封;于西,乃是边陲之地,西戎杂居,仅有秦、申这两个新封之国为藩屏,虢公尚且弃之,郑伯亦不必取。”

    郑伯友深以为然,又问道:“北面如何?”

    伯阳摇了摇头:“北面乃北狄之地,小国林立,朝夕难保。西北有虞、晋、霍、魏、芮等国,又兼虢国迁封于左近,乃太傅虢公一党之本营,难以远图;东北虽只有燕、卫、邢三个大国,却是赤狄、白狄、长狄肆虐之所,兼之大河无常,水患连绵,亦非久居之地。”

    郑伯友略有沮丧:“既如此,莫非只能图南方荆蛮之地?”

    “非也,南方更不可图也!”伯阳笑着道,“南方虽是不毛之地,然有楚国在彼,其乃祝融之后,历代楚君筚路蓝缕,在荆蛮开启山林,势力早已今非昔比,将来定是大周之劲敌。郑伯若迁封于江汉之间,怕是未历三世,便已成为楚国附庸也!”

    郑伯友黯然道:“方叔流落楚国三年,感慨于楚国根基之固,此诚难以争锋也。既如此,放眼东南西北,难道已无我郑国立锥之地否?”

    “我还没说完,”伯阳莞尔一笑,“郑伯可图者,不在四方,而在中原!”

    “中原?”郑伯友来了兴致。

    “郑伯请看,”伯阳从几案上抓起一把朱砂,在舆图上画了几道,“郑国可图之地,便是在此!”

    “这是……”郑伯友看了许久,不得要领。

    “成周十镇!”伯阳斩钉截铁道,“此地乃东都洛邑之门户,位居济、洛、河、颍之间,易守难攻,乃成周之腹地也。更难得的是,所谓十镇,不过是十个子男之国而已,地寡民微,绝非郑伯之对手。”

    郑伯友沉思片刻,指向其中两个城邑,疑道:“这两个小国,扼据成周咽喉,是何方诸侯?”

    “此乃东虢、郐二国也,”伯阳笑道,“成周十镇之中,唯独虢、郐爵位略高,所处之地名曰‘虎牢’,亦是最险要所在。然而据伯阳所知,虢国恃势,郐国恃险,两国国君皆骄侈怠慢之辈,绝非守国之主。更何况,这东虢国与太傅虢公之西虢同源而异地,郑伯若不取之,早晚被虢公长父所图。”

    郑伯友此时已被伯阳说服,问道:“寡人若欲图此成周之地,又当如何?”

    伯阳道:“或可一试‘寄拏’之策!”

    “寄拏?此计何意?”

    伯阳道:“东虢、郐国的国君贪图贿赂,郑伯可以重贿许之,并以郑邑待兴土木、无处安放民财为由,将天子赏赐的二百户居民、百镒黄金‘寄’于虢、郐,二国国君见利忘义,定起霸占之心,则必想方设法私吞之。届时,郑伯便可请成周之兵伐之,奉辞伐罪,定能废其君而得其地。”

    郑伯友拍手叫绝:“好计!好计!”

    伯阳又道:“此计虽险,但若能克定虢、郐,其余邬、弊、补、舟、依、鞣、历、华十邑,亦是郑伯囊中之物也。成周十镇乃祝融氏发祥之地,届时郑国前有华山之固,后有大河之险,左拒济水,右拥洛河,就算是有戎、狄、蛮、夷入侵中原,又岂能踏足郑国半步耶?不过……”

    郑伯友忙道:“不过怎样?”

    伯阳道:“此计旷日持久,须待天下有变方能成行,短则三、五十年,长则三、五世代,不知郑伯可否等得起?”

    郑伯友坚定道:“守国本非朝夕之功,寡人既然是郑国的始封国君,自当为郑国作百年之计。只是不知,小友口中的‘天下有变’,所指何意?”

    “此事不可言传,”伯阳故作神秘,“或许,待岐山崩塌、三川枯竭之时,便是‘寄拏’之策奏效之时!”

    郑伯友骇然,他虽不擅长权术,却是个聪颖之君,如何听不懂伯阳的弦外之音。

    许久,郑伯友长出一口气,笑对伯阳道:“小友,没想到你同方叔相处数月,所学不少也!”

    “然也,成周十镇,正是方大夫所言天下形胜之所在也,我不过转述于郑伯罢了。”

    说到这,伯阳突然想起一事,眼看天色将昏,自己同尹吉甫等人的酉时之约顷刻将至,于是辞别郑伯友,出了宗伯府,直奔大有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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